哥哥成家较早,在他十九、二十岁的时候,侄女侄儿相继来到人世,善良的母亲自然很喜欢小孩,可惜从小体弱多病,到了后来更是疾病缠身,在侄儿出生几个月后,母亲的生命在2008年春节伴随着雪花飘零。母亲是带着遗憾离开人世的,她都没有看过侄儿一眼。
作为农村人,外出务工成了绝大半分年轻人的选择,哥哥也不例外。两个小孩的监护就成了问题,母亲已经去世,再伟大的爱也因为阴阳相隔注定有一段无法企及的距离。嫂子是外地人,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语言的区别,这无疑是一种残忍,哥哥不愿意这样做。所幸的是我的大家庭非常和谐,侄儿侄女给伯母或者婶婶带着就是了。
2009年的冬天,我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入伍了。我的入伍也是村里的大事,整个村庄已经5年没人当兵了,在我退役之后,又是3年没人当兵,足见当时事情的重大。当兵与村官的政绩是有关的。就在我入伍之后,父亲把侄女侄儿带到了广西南宁,那是嫂子的娘家,她的父母很善良,愿意帮哥哥嫂子带孩子。
我的新兵是在柳州度过的,所幸下连队是在南宁,和侄女侄儿在同一座城市。哥哥嫂子都在深圳,我就时常想起那两个小家伙,想起这座城市还有两个亲人,就觉得有一种责任和担当。
嫂子家我前后去过三次,第一次是在2010年的年关,我和哥哥嫂子一起去南宁的乡下过年,经历四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终于到了嫂子家,两个小家伙亲热地蹭上来,那时侄儿还小,老是分不清谁是爸爸谁是叔叔。由于哥哥嫂子在,我和他们的接触不是很多,只是带着他们在乡下的路上走一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无聊话题。
第二次是在2011年11月中旬,我即将退伍。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南宁,也不知道两个小孩什么时候回湖南,于是就打算去看看,那次请假很顺利,毕竟要退伍了,领导也很关照我们这些退伍兵。结果坐错了车,在小镇买了水果后,就等嫂子的父亲来接我,二三十里的路跑完,到村庄已是黄昏。还没到家,侄女侄儿一左一右蹭上来抱住我的腿,开心地喊:“叔叔来了,叔叔来了!”他们仰着头看着我,一瞬间,我的心就柔软了,被他们拉扯着连路都没法走,但是爱却在一瞬间升腾、升华。在乡下生活,再加上他们调皮,身上弄的到处是泥土,把我那身蓝色的军装弄得全是灰尘,不过这一切无关紧要。
毕竟隔了一年,他们大了一岁,懂事多了,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侄女幼稚地问我:“叔叔,你为什么不当解放军了?”侄儿也跟着鹦鹉学舌:“是啊,干嘛不当解放军呢?”面对他们,我无法将这些人情世故讲清楚,也不愿意去讲清楚。只好说:“当兵两年是来尽义务的,尽完义务就该回去了。”这个意思我是用极其通俗的话说出来的,他们一知半解地点头。
那天,我留宿乡下,带他们去小店买东西吃、给他们洗脸、照相、看我的军装照……晚上还带着侄儿睡觉。那天,我基本和他们呆在一起,虽然没给予他们物质的帮助,但是把心头的爱尽情倾洒给了他们。
印象最深是带他们去小店,小店外是一条马路,不时有车辆穿过,侄儿很调皮,有汽车来的时候,他居然横穿马路,幸好发现快,我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抱在怀里。耳旁是汽车刹车的尖鸣,那一刻,又爱又气,真想一巴掌拍下去,给他一点难忘的教训,但是看着他受惊吓的样子,又是无限的爱怜,几乎可用“柔肠寸断”来形容。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离开嫂子家,南宁冬日的早晨也有微微的寒意,侄女执意要送我,在电动车上,她冻得瑟瑟发抖。
很多事情没法预料,一个月后,我又到了南宁,帮哥哥把两个小孩接回去。那次他们格外地亲热,在回湖南的火车上,他们一点倦意也没有,火车穿越城市的时候,看着外面霓虹璀璨,他们又唱又跳,开心得很……
虽然我还没成家,更没为人父,虽然他们只是我的侄女侄儿,但是这种爱一样疯长在我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