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

2014.01.09 @原创文字 1409 views次浏览

不过是肆意妄为而已。

文/不缺。

他忽然想起好久没有见过她。

至于见过她之后做的那些事肯定是再也没有发生。

比如,牵手,拥抱,亲吻,以及身体之间更深层次的交流。

1

他住在这栋楼的第十一楼。

落地窗被黑色的窗帘遮住,眼光被全盘封堵在窗外,和着同样不得而入的天风发出嘶鸣。

这里是黑夜。他摸着黑色的窗帘对着她说。

房间里不开灯,角落里的播放机播放着肖邦的钢琴曲。

没有声音。他拉开灯,蹲下身抱起靠在墙角睡着了的她。

安静地烟火味。他闻着她脖子上的味道。

你见过不会跳舞的蝴蝶吗。他一边用拖把拖地一边问她。

她的嘴里含着食物,面前的餐桌上摆满着食物。满是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摇摇头。他不再说话,专心的低着头看着拖把拖过的地方。

白色的地砖上映着他的脸。脸色苍白,黑色的胡茬布满在下巴上。

长久不见阳光的模样。

让她走的这天,她穿着他的白色衬衫,宽大的衣裳遮住她的膝盖,两条细长的腿小心翼翼的伸出衣裳之外。她的双眼无辜,纯净的没有瑕疵。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在这个布满黑色的空间里好像忽然有光照下来。然后光就这样照下来,刺的眼睛眯起来。

是她蹦跳着过去来开了那厚重的窗帘。她转过身,把手放在身后,笑的张扬。

那一刻他以为看见了天使,怔怔地对着她发呆。

他在那一晚占有她。进入的那一刻她张嘴要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倔强。

她应该是白莲,生长在污浊泥土里的白莲。

天使是不会咬人的。他笑了起来,肩膀上的血流出来,滴在她的身上,远远的距离和着她的下身,凑成一幅血肉狼藉的画。

他的电话来的这天,她在洗澡。电话丢在白色的床单上。铃声是前几年流行的网络歌曲。

飞向你的床。他看着床,像是要飞起来。

他拿起手机,陌生来电。

他按下挂机键。隔了十秒,电话又想起,他接听。

男人的声音响起,他说你在哪,我好想你。声音低沉,言辞暧昧。

电话回到床上的时候她裹着一条浴巾出来。头发滴着水。

他怪叫一声,扑了过去。

翻天覆地之后他点起一根烟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后就忽然说起他,说他在电话里对他说,他想她。

她不说话,眼神无辜。

他接着说,他在老地方等她。

她转过身,趴在他的身上,手抚摸着他的胸膛,手法熟稔,好像练过成千上万遍。

她真的叫白莲。

桌子上的纸条上写着她的名字。

房间里干干净净,窗帘被重新拉上,阳光和风重新被堵在窗外,整个世界变得黑暗。

应着了他的那句话。

这里是黑夜。

好像是因果,带着点因果报应的感觉。

纸条上画着一对眼睛,和她的眼神一样透彻而无辜。

下面说着一句话。

我会一直看着你。

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猜不出这句话有什么意思。

或许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一句话。

那么单纯。

是的,单纯。

她的双眼单纯,只是这样无辜离开和单纯没有什么关系。

幸好,这是她的事。

十一

所谓青春,不过就是如此肆意妄为而已。

我还是给她打了电话。没有理由。在这之前我们只发过讯息,在相处在一起的短暂时间里,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唯一的交流就是我说话,她写字。安静地像是烟火在缠绕。

第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挂断。

那么好吧,我再打一个。前辈们告诉我,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那么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就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虽然相处时光短暂,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虽然珍贵但是在相对的人眼里总是有点廉价。

但有时候代价总是需要一点补偿。我给自己做了定义,如果这个电话她还不接的话,那么就这样终止,让自己在这个泥沼里拨出快要沦陷到底的双脚爬上岸。

代价付出成功。她接了我的电话。一如既往的,电话对头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都听着好像不存在。我知道那是她的脾气。反正在我这里,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需要交流的时候都是用纸条来代替。

我就这样说起了话。我说我想她,在老地方等她。然后挂断了电话,不等对方回复任何一句。

我明白这看起来很决绝,充满了孤注一掷不留退路的感觉。但是我明白,这不是决绝,相反,在我的思想里,我认为这是我和她之间最默契的一件事。不问为什么,只是很自然的沟通,像刀子,不管有没有结果,总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痕迹。

老地方是一个旅馆,我们通常开的那间房在三层,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没有窗帘,上面通透的能看见对面的情侣在床上热烈的迎合,如果他们的窗帘也没有拉上的话。

我早早的进了房间。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然后天就这样暗下来。

真巧,对面的窗帘没有拉上,两句赤条条的身体在床上翻滚,好像在打架。可惜的是她还没有来,不然我们就可以这样坐在床头看着他们聊天。这是我们的习惯,确切的说是我一个人的恶趣味,而她只不过是为了迎合我的恶趣味才做出一副兴致勃勃的姿态同我一起点评对面那对情侣的姿势是不是足够舒服能让人感觉到足够快乐。

点评完之后我们也会动手实验一下我们的看法是不是正确,做这件事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安慰自己,实践是检验一切事物正确与否的唯一标准。

我回头看了看门,没有开。我一直都没有关门的习惯,虚掩着的门一推就开就好像我推倒在我手术床上的那些来修补处女膜的女人。不需要费很大的劲就能进入,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医生。直到遇见了她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和很多人一样,只是一个穿着衣服的禽兽。

我猜她只有十八岁,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我看着推门而入的她想。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在这之前我发誓我从来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安静的就像是一株白莲,生在那里不言不语的过一辈子,如果你不去打扰她的话。但是我推倒了她,在我的手术床上。她躺在手术床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进入她的身体,那一瞬间我忽然心慌,那双进入过不计其数的女人的手自以为稳如泰山的手忽然就颤抖了一下,我忽然害怕我手上冷冰冰的钳子会伤到她那看起来吹弹可破的皮肤。

那一次的手术比任何一次的都长,我看着她皱着眉头用手捂着肚子走出去,一下子就慌了神,慌张的跑上去扶住她往外走。她笑了笑,然后就这样和我走出手术室。

我觉得我沦陷了。在她无辜的眸子里,我看见我踩在污秽的泥土里,一寸寸的往下沉,而我自己还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我想我是生病了,无药可救的那种。

临出门的时候我给她留下了我的电话,告诉她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心不在焉的上班,脑海里全部都是她的模样,她的无辜眼神,她皱着眉头走路的样子。

再一次见到她是一个礼拜之后,她躺在我的手术床上,做的依旧是处女膜修复手术。给她打麻醉剂的时候,她坐起身来,用笔写在纸上告诉我,她没钱,可不可以在身体修复之前与我上一次床,以此来补助这次的手术费。

这是一次交换。身体和金钱。

只是来的突然,充满莫名气味。

我就是在这一天发现自己的禽兽本质,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那一天的手术前所未有的长,我在她的身体里面发泄了三次之后才开始给她做手术。

在之后的每七天,她都会来做一次手术,每一次都是处女膜修复术。而每一次的手术费都是用身体来交换。只不过是时间和地点换了一次。换到了前一天,地点是这个没有窗帘的旅馆。

我一直没有问过我们之间交换的理由。有些事问了也没用。我能看出来她不是哑巴,那只是她对于自己的保护,装聋作哑很多时候能避免很多事的发生。而明知故问很多时候能惹出很多事出来,那是一个负担。而我不想负担起这个单子。

活着轻松一直都是我生活的准则。

对面的那对情侣已经进行到了最终点,两具身体倒在床上喘息着粗重的呼吸。

她还是没有来,而我也已经两个礼拜没有见到她。我拿出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给我留下的纸条,上面画着一双和她的眼睛一样无辜的眸子以及一句话和署名。

我会一直看着你。署名是白莲。

我猜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这句话完全没意思,只是一句很单纯的一句话。

就像我们之间的有关于身体的交换一样,只是很单纯的交换。

只是你说,肉欲和金钱之间怎么会有单纯。

你是说年轻么,是,我们是年轻,年轻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连用于作用于金钱上的身体交换都能用一个单纯的词来解释。

可是你说呀,我们有多单纯呢,你生于污秽的泥土里,而我在某个莫名其妙的时间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的地方占有你。这中间怎么会有单纯。就算你是白莲那又如何,除非把你摘下,不然你怎么可能摆脱你那个污秽的根脚。可是你那身体啊,离开了那个根脚你又会如何存活。

窗外有月亮照下来,夜深了。

这是一个黑暗的房间。他告诉我,这是黑暗的世界。我不置可否。趁着他不注意把窗帘拉开了来,然后就有光照进来。我穿着他的遮住了我膝盖的宽大白衬衫,手放在背后对着他笑的张扬,而他看着木讷,眼神里藏着掩饰不去的欲望。

那是野兽的光芒,我在很多人的身上看到过。虽然他们一个个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衫出入名贵高档的场所。但是我知道,那些衣衫下藏着怎样污浊的一颗心,跳动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时生。在我咬着他的肩膀的那一刻,他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时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我的那双很多人都说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他别过头,肩膀上的血滴落在我的身上,和着我下身流出的血远远的凑成一幅血肉模糊的画。

我明白他说的第一个男人是什么意思。无非是那一滩流在床单上的能够证明我是处女的血而已。看着他别过头去,我笑了起来,想告诉他,那种血我已经流过很多次,平均一星期一次,比他知晓的女人的大姨妈还来的频繁。但是我不能说话,我要在他的面前保持我的神秘性,让他觉得我是绝对的没有生存能力的弱女子。事实上我也是一个弱女子,会说话的但是装聋作哑的弱女子。但是我想,拥有一个别人不清楚的筹码总是对的。于是我没有说话,我在他的面前成了一个哑巴。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怜惜。然后我听见他说。你可真是一个天使,可惜天使不会咬人,所以你只能是白莲。生长在污泥里的白莲。

我怔了起来,为这个男人的洞察力感到震惊。我怎么能告诉他,我就叫白莲,一株生长在污泥里的白莲。

但是我不能说,我是哑巴,所以我不说。用缄默来告诉他,这都是你的猜测,猜测往往都是没有凭据的。

我一直觉得这种生活很好,我住在他的房子里,在他开口让我走之前,用仅有的本钱作为代价来交换生存的空间。

安静的像烟火,活在山岚巅峰。

只是应久的电话就这么过来了,我没有想到,那个我用身体作为交换来修复处女膜的医生会来找我。

他是医生,名字叫应久。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来找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叫应久而不是叫营救,反正我是哑巴,不用理会这些复杂的事。

但是我想我必须要离开了,这个叫时生的男人已经对我的来历有了怀疑,我不能让他对我有一些不好的印象。我是白莲,是根脚插在污泥里的白莲,洗干净了身子让人以为是纯洁干净的白莲。

应久说他在老地方等我。我还记得那个地方,那个有落地窗却没有窗帘的品位低下的旅馆。唯一的好处就是落地窗的对面每天都有不喜欢拉上窗帘做爱的情侣。在我和应久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们总喜欢坐在床头看着他们直播激情戏吗,然后点评他们的姿势是不是会舒服。那是我们的爱好,确切的说是应久的爱好。我是一个哑巴,对于这种事总是不置可否。

我在哑巴的身份里说不了话。

我起床的时候时生睡的像个小孩。我没有叫醒他,一个人轻轻地把属于我的物品收拾好,准确的说就是把我身上穿的属于时生的衬衫换下来穿上属于我自己的那一套衣服,是一条露背的长裙。那晚我就穿着这件衣服和素未谋面的时生坐在酒吧的吧台上拼酒。然后就这样回了时生这个黑色的房间,直到现在。

只是我该走了,从应久的电话来的时候开始。

临走的时候我给他留了一张纸条,这是我的习惯,给每一个在我身边流过一段日子的人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面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是一句话和一双眼睛。眼睛像我。话是我会一直看着你。我忘记了那是我第几次说这句话,反正时生肯定不是第一个。在这之前我就给应久留过。

我忽然就想起他。我真正的第一个男人。他也是这样的一个时间段里,留给我这样的一句话和一双眼睛,然后就找不到了踪迹。我到现在还不确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应该是让我等他的意思,那一年我十八岁,等了两年,等到山穷水尽,等来一个一无所有。后来我出入酒吧,出入医院,和每一个眼睛像他的男人发生关系。有那么一些时刻,我躺在床上,看着伏在我身上不停耸动的男人,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贱。只是为了一双眼睛而已,就这样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用一些拙劣的借口来把自己送到别人的床上看着他们光鲜衣服下的狰狞面孔。就像那个叫应久的医生一样,用区区的两百块手术费来换取他的身体,每次看着他那自得意满的表情我都多么想告诉他,要不是你这双眼睛,我怎么可能会上得了你的床。可是我就这么上了他的床,用哑巴的身份。我忘了是谁说的这句话,他说我与你爱过一场,后来我爱上的每个人都像你。我想我也是这样,和每一个眼睛像他的男人发生关系,就只是因为他们的眼睛像他。

我知道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就像我不确定那些人一样。

他们都不是他。这是我唯一确定的。

而不确定的。是你在哪。

还是不知道怎么修改。所以就这么将就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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